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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落人》是香港新晉導演陳小娟的作品,本片在香港金像獎拿下了最佳男主角、最佳新晉導演、最佳新演員三項大獎,各方評論亦多屬正面,加上個人參加的電影社團社友也大力推薦,因此便抱著好奇心態進場觀看。看完之後,我只能說《淪落人》果然不同凡響,將社會底層淪落人的悲苦描寫得很細膩,但亦把正面積極的力量灌注在全片關鍵情節中,使得整體呈現溫柔、暖和、善良的氛圍,令人看得感動熱淚,因此說本片是到今年目前為止個人看過最好看的港片,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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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劇情結構上,《淪落人》建構了「相處磨擦→相互理解→心靈相近→相互予夢」的情節發展方向,脈絡上可說是起承轉合進展有序;重要的是,在前述每個落段裡,編導將該段情節的核心主軸相關細節配置得既充分又恰到好處,再加上相關細節不但都是產生情節起伏的關鍵,且更是突顯本片相關核心議題的重點,因此不論以個別段落還是整體脈絡而論,《淪落人》的劇情既扎實又厚實,且讓故事發展的方向有所轉折,可謂架構完整與內容翔實兼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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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淪落人》片中可牽引觀眾情緒共鳴的劇情元素 ,無一不是「可精準擊中觀眾心中最感性的那一塊」的設定,例如「無辜善良人被殘酷現實打擊的造化弄人」、「突破文化與語言隔閡的心靈相近」、「在現實沉涸的夾縫中抓住幸福停留的機會」等。上段提及本片細節都是製造情節起伏的關鍵,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相關細節或和這些元素產生聯結,或根本就是這些元素本身。據此,在劇情進展的過程,這些元素或發揮了製造轉折及張力的作用、或扮演了摧化情緒張力的角色,不但讓整部電影有起有伏,更使內容充滿了不捨、無奈、同理、感動的感性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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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淪落人》編導亦透過「季節更迭」意義的設定,將涉及上述元素的客觀情節所產生的「反差」,反向將其中蘊含的正負意義加以突顯,讓觀眾隨著情節進展的起伏而產生入戲感的同時,能加深對其中情感及生命意義的體會。例如:利用「夏、秋、冬」分別代表的「活(生命)力旺盛」、「草木漸疏」和「萬象靜寂」的意象,分別對應了「男女主角各自的現實難題及相關磨擦」、「開始理解對方,進而接近彼此的距離」及「相互關懷並給予溫暖支持」等客觀情節。重要的是,在電影結束時又回到了「夏」,此時的季節意象已經不是反襯法,而是相得彰益的襯托法,因為這時的男女主角兩人已各自重獲自已人生的幸福方向,且積極走下去,其生命活力和該季節意涵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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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淪落人》雖給予觀眾滿滿的感動,但敘事風格卻非常寫實,將我們很熟悉的日常生活情況與片中當事人的因境結合,這讓半身不遂的男主角和前來幫傭的女主角之間的互動毫無「戲」味,反而給人「似乎真的存在這樣一對相濡以沫的主僕」的感受。也因此,片中一些幽默橋段,在劇本設定的情境下來看,顯得自然毫不刻意,因為那些文化差異所產生的笑點也是一般日生活中常見的窘狀;另有關本片令人感動的部分,亦因前述風格的緣故,以「不煽情卻讓觀眾情感自然流露」的方式將觀眾情緒很溫柔地牽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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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個人認為《淪落人》的「淪落」不止在「物質」上,更在「心靈」上;換句話說,男女主角不僅皆身在社會底層,內心方面更是某程度的心如死灰。因此,兩人從陌生到熟悉,以及語言不通到相互理解的過程,表面上是人性溫暖的正向展現,然而事實上卻是,兩人摸索如何讓生命恢復生機的過程。在《侏邏紀公園》裡有句名言:生命會找到出路,若納入本片的例子,即是「堅持夢想」及「勇敢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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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都是為了追求實現自我價值,以證明自身存在的意義,在另一種意義下也可以稱為「幸福實現」,這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重要原因。身體傷痛或物質條件的匱乏易將人拉入絕望的深淵,但夢想亦是希望的象徵,或許因當下客觀條件的限制而無法以最理想的情況實現,但至少是突破現況的動力。有動力才有改變的可能,有改變的可能,才更有接近以相對理想的情況實現夢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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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家迪卡兒曾說過:「我思故我在」,現代很多人常把這句話解釋成「因為我懂得思考,所以我的存在才有價值」,但真正的意思卻是:如果我不存在,那是誰在思考我正在思考的事情?既然我正在思考,所以我當然存在。然而,「被曲解後的話」仍有其積極正面意義,所以拿來套用在《淪落人》的故事,便成了「我夢故我在」(因為敢夢,生命才有價值(的可能)。這不但很適切,且更呼應本片英文片名和某個畫面的一句英文 "Still human,  still dream"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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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淪落人》在夢想的主軸下,亦統整了其他如「種族」、「階級」或「性別」等方面議題的探討,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刻板印象→偏見」的部分,不僅體現在香港人對菲傭的態度,且反之亦然。然而,個人認為《淪落人》最厲害之處在於,透過兩個身心皆淪落的可憐人的互動,在描寫「體會彼此的傷痛,進而彼此予夢」的劇情主軸過程中,將前述各層面因刻板印象而產生的偏見問題順勢帶出著墨,再通過心靈交流的方式予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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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來說就是,「種族」、「階級」或「性別」的客觀差異或許是不可改變,但除了這些差異之外,卻仍有更多的共同性值得我們注意和珍惜,正如同這對主僕因相知相惜而產生心心相印的情況一樣。當你和對方彼此心意相通時,「種族」、「階級」或「性別」的客觀差異還很重要嗎?據此,個人認為相較於其他涉及這類議題的電影免不了採取批判手法的方式,《淪落人》算是以正向的方式成功加深觀眾對類此議題的意識,且相關情節雖處於陪襯「我夢故我在」主題的地位,但卻與其相輔相成,讓觀眾在見證天涯淪落人因夢想而恢復生命光芒的同時,連帶體會這些價值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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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想說的是,《淪落人》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知相惜描、相互予夢的過程描繪得溫溫暖暖的,其中有關「我夢故我在」附帶「平等意識」的深意亦以不八股、不說教的方式向觀眾娓娓道來,令人看了既熱淚盈眶又深深感動,而且那種感動不只是因為看了一部佳作而已,更是因為這部佳作讓我對生命意義有再次更深體會的機會。所以,對於差點錯過本片的我而言,只能說「有看本片」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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